Thursday, July 28, 2011

小紅莓演唱會 & 短篇小說「貓」

期待已久的小紅莓演唱會就在明天嘍~~
莫名其妙地被楊妃拉去看,不過我也滿喜歡他們啦。
光陰荏苒,這個當年的天團,現在也跑出來巡迴演唱撈錢,哈哈。
楊妃說他今年要看十場演唱會,為甚麼是十場啊?果然是好野人,這應該是我今年的第一場演唱會,哈哈。
為了歡慶天團來台演出,噗,貼出很久很久以前寫的一篇跟小紅莓有關的短篇小說,雖然只有很小很小一段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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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後的一個星期,貓開始說話了。
那天我提早下班,在路上買了一人份的便當。在樓下我試探性地按了電鈴,然後才用鑰匙開門。
我走進室內的時候,貓正好從地磚上站起來,壓低身子伸了個懶腰,張大的嘴裡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
『啊~~,』牠打了個大呵欠,『請問今天星期幾啦?』
這是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把便當放到餐桌上,然後回答牠的問題:『 4 月 29 日,星期一。』
『謝啦,不過我可不記得我有問今天幾號啊,總之謝啦。』
牠邊說著,邊抬起後腳抓著自己的鬍鬚。
我從櫃子裡拿出牠的晚餐,放在白色的瓷盤子裡,那是一種略帶紅褐色的肉塊罐頭。然後坐到餐桌旁邊打開便當。
貓慢條斯理地走到餐盤旁邊,牠的動作在貓的世界裡,大概就像我們的美姿小姐一樣地優雅吧。
『可以打個商量嗎?』牠不客氣地問道。
我放下筷子,擺出『請說吧』的手勢。
『明天的晚餐可以換點花樣嗎?連續一個禮拜吃同樣的罐頭,對我的味覺可是很嚴重的傷害。』
我同意了牠的要求,於是牠滿意地繼續用餐。
貓是他撿回來的,我們在巷口的草地上發現才剛張開眼睛的牠,身邊沒有母貓也沒有兄弟姐妹,孤零零地發出叫聲。我們循著叫聲走到牠身邊,輕輕地抱了起來,他說我們養牠好嗎?於是就把貓帶回家了。
我把貓說話這事告訴她的時候,她面露狐疑的表情。
『你確定這不是你的幻覺?』
我搖搖頭向她保證。也難怪她會懷疑,如果我養的是一隻鸚鵡,聽起來就比較理所當然。
『喔,那麼,』她把左手托到腮下,『貓說了什麼呢?』
我揮揮手,『沒什麼特別的,就像今天星期幾,明天吃什麼,我想出去走走之類。大致說來還蠻能溝通的。』
『聽起來真的很普通,』她露出一個笑容,『我還以為貓的想法會比較奇怪呢。』
『其實一點也不特別。』我搖搖頭,看著她形狀姣好的手指,在空氣中舞動著。
一個禮拜後我跟貓才開始做一些較長的交談,我告訴牠我的工作情況,牠則向我敘述從陽台看到的風景,還有野貓的小道消息。
『他離開的那天,有同伴曾經看到他喔。』牠這樣說道。
『然後呢,他往哪裡走了?』我的態度大概讓牠覺得有點冷漠吧。
『牠們說他坐上往車站的公車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我點點頭。
我發現到貓喜歡閱讀。起先牠看我買回來的報紙,後來似乎不太滿意,就要求我把櫃子上的書全搬下來。貓的興趣跟他比較接近,都喜歡繪畫、電影之類。牠用肉足小心地翻頁,一點也不馬虎。
『你聽過梵谷嗎?』
有天晚上我正在看電視的時候,牠提出這樣的問題。那時牠正在看梵谷傳。
我從沙發裡稍微調整姿勢好回答牠的問題,『聽過啊,就是那個自殺的落魄畫家。』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割下自己的耳朵?』
我想了一會兒,『沒錢買禮物吧。要是他能夠賣出一幅畫,就可以去買洋裝送給那個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還是離開他啦。』貓繼續問道。
『嗯,大概是因為她不喜歡那個禮物吧。』
貓開始說話後的一個禮拜我夢見他。他穿著那天出門時的白色襯衫和淺灰色西裝長褲,鬢角還留著前天晚上在理髮廳推過的青色痕跡。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四周是等著搭電車的旅客,天空中有雲朵像影片快轉般地通過,而我手裡拿了一杯名叫『貓眼』的雞尾酒。他從車站外頭走進來,然後坐到我的旁邊。
『這是那裡?』我問道。
他笑道:『車站,我們的家,和你的心靈的綜合體。』
『你又要去哪裡?』
『任何地方,只是不能待在這兒。』
我沉默了一會兒,氣氛像梅雨季節一樣地凝滯下來,『你不喜歡我了嗎?』
他搖搖頭。
『那為什麼要走?』
『因為沒有人可以留下來啊。你啊,我啊,大家都必須要走,到另一個地方,只是有的人早,有的人晚罷了。』
我稍微搖動一下手中的杯子,那金黃色的液體就像貓眼石一樣,出現了一道琥珀色的月牙印子。
『我可以問你嗎?』
『說啊。』他露出我最喜歡看的笑容。
『你是不是死了?』
貓忽然跳到我的臉上打斷了我的夢。我揉揉痠痛的眼睛,窗簾透著早晨的陽光,像是水母一樣地被風吹起。我走到廚房拿出牠的早餐,放在瓷盤子裡。
『你精神不太好。』牠說道,好像是在安慰我。
『或許吧。』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把夢境告訴她。她聽完後一臉凝重。
『怎麼了,是不好的夢吧。』我先開口。
『不過,』她抽出一根天堂鳥點上,『聽說夢都是相反的。』
『他會回來嗎?』
她聳聳肩,輕輕地吐氣,淡青色的煙霧在空氣中盤旋上昇,然後被空調吹散。
回到家裡,貓依然坐在窗口。我把牠的食物放下,牠就輕輕地踅到我的腳邊,蜷在一個他以前常坐的墊子上。聽說那是因為上頭帶著牠喜歡的味道。
『打個商量好嗎?』
牠稍微坐直身子,『請說吧,我在聽。』
『我打算搬家,房子已經在找,大概下個禮拜就可以搬走。』我觀察牠的表情,然後繼續說下去,『他已經走了,所以我覺得我們住 30 坪的房子實在太大。你同意嗎?』
我等牠回答。
『我沒有意見。』牠側了一下脖子,『不過如果要搬家,請把這個墊子一起帶走,其餘有關他的東西你丟掉都沒關係,好嗎?畢竟我是貓嘛。』
牠的要求聽起來似乎不為過。
『嗯,還有請把我的眼睛蒙起來,再帶到新家去,我想保留住在這裡時的感覺。』
我也答應了。
『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嗎?』我問道。
『說吧。』
『關於他離開的情形,我想再聽一次。』
牠就像雷射唱盤一樣準確地重覆敘述了一遍。
『你出去以後,他開始整理客廳,然後替陽台上的花草澆水,最後把我抱起來親了一下,才拿起公事包在平常的時候離開。』
『就這樣。』
『就這樣。』牠點點頭。
跟他平時的習慣一模一樣。所差的只是他在我的桌上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走了,晚餐不必等我』。那大概是他前一天晚上,或更早以前就寫好了也不一定。
我把肉塊放到盤子裡頭後,貓就開始用餐。
窗外透進來初夏的餘暉。 我把唱盤推進音響,不久音箱傳出 THE CRANBERRIES 的"I CAN'T BE WITH YOU", 那真是一首不太了解卻又讓人感傷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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