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女巫

昨天晚上從西門加州離開的路上
看到了第三個女巫
這讓我嚇了一跳 因為離看到第二個女巫已經有很久一段時間了
我以為我不會再看到他們

第三個女巫穿著一襲黑色的陳舊衣服和鞋子 頭髮斑白 用幾根黑色髮夾盤在頭上
他的右手拿著一個小型的收音機 附在耳邊 大概正在聽著廣播
腳邊堆滿了大包小包的塑膠袋 裡面是他長時間收集而來的「寶貝」
從半透明的塑膠膜看來 應該是很多的舊衣服

在人潮已經逐漸稀少的晚間十點鐘的中華路口
他站在紅綠燈旁邊 面對著滾滾車流
像個搖頭娃似的 一邊聽著收音機 一邊大幅度的搖擺著身體
完全不顧其他人的眼光 看起來十分自得其樂

我發現除了我之外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我想我們都有同樣的想法 這個老太婆大概精神有點不正常吧
但是邊走邊想 又覺得 誰是正常的呢？
如果世界上都是像他這樣的人 我們這樣的人才叫不正常吧
而他只要聽著一個收音機 就可以那麼自得其樂 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對他的指指點點
相較之下 做了許多「正常事情」 盡力過著「正常生活」 用許多物質和手段來滿足自己
卻還是不能快樂起來 日夜擔心著別人對我的看法 總是被許多無明的煩惱困擾
過著這樣「正常的人生」的我 到底哪點比較好呢
這樣看來 我只是用一個又一個的自我想像的網子 把自己捆了起來
當我用這些網子把自己捆起來的時候 我都告訴自己 這樣會讓自己比較好
其實不然

隨著我的腳步遠離 跳著奇妙舞蹈的女巫也逐漸被我拋在腦後
只留下一股對於人生 對於感情 無以名狀的哀愁
從腳底攀升 緩緩地纏繞住了我